’,我和我的团队必须挫败对方的计划。或许在宋局长看来,我只要保护好钱要彬的安全就可以了,我为什么非要去揭自己人的伤疤,去做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傻事?”
罗飞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和宋局长对了一个眼神。后者也表现出了听对方讲述的兴趣。
罗飞又扶了一下话筒,说道:“一周前我和专案组的同事们开会时,我们内部也有过一场激烈的争论。有好几个同志都认为,保护好钱要彬就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可我认为不对。我们的任务应该是击败eunides,而保护钱要彬却恰恰与这个目的背道而驰。”
大部分人听到这话都糊涂了。eunides要杀钱要彬,专案组如果保护好钱要彬,难道不是击败了eunides?怎么说是背道而驰?
罗飞正要解释这一点:“那个eunides素来以正义的执行者自居,他为什么要杀钱要彬?因为钱要彬违反了法律,但却没有受到制裁。如果我们继续袒护钱要彬,那就是在进一步扭曲正义。或许我们可以挫败杀手的行凶计划。可那又怎么样呢?哪怕那杀手被抓住了,我这个专案组也远远配不上‘胜利’这个词语。因为只要法律的尊严仍被践踏,eunides就会仍会孳生,那绝不仅仅是一个杀手的问题,那是躲藏在我们每个人心中的阴影。而摆脱阴影的唯一方法,就是让阳光照耀进来。”
台下有人开始点头,应是领悟到了罗飞话中的深意。台上的宋局长也愣了一下,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现在我们逮捕了钱要彬,重新侦查那起爆炸案件。这才是真正击败了eunides;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给予钱要彬公正的法律裁决,这也是保护他的最恰当的方式。”罗飞顿了顿,又转头道:“宋局长,韩灏的堕落您肯定非常痛心吧?如果他最初犯错时能勇于接受惩处,又何至于越陷越深,直至不可收拾?”
宋局长这次没有和罗飞对视,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罗飞再次面向观众席,他扶了扶话筒,道:“或许有人会说:钱要彬的错误是有情可原的。他卧底那么多年,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黑势力分子,行事难免要采用一些非常手段。他那天针对的目标更是身负死罪的黑势力首恶,至于伤及无辜,那纯粹是个意外嘛。既然是为了打黑除恶的大目标而行事,对于这样的小错误,何必要抓住不放呢?”
听罗飞这么一说,台上台下均有骚动——看来持这种意见的人还不在少数。
罗飞“嘿”了一声,反问:“如果通过动机来判断一个人行为的正误,那我们又该如何看待eunides的杀戮?他发出‘死刑通知单’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以正义自居?既然维护正义的大目标不错,我们又何必要阻止那个杀手?”
众人讨论得愈发热烈。事实上,eunides的行为早就在市民中引起过极大的争议,有人厌恶,有人恐惧,但也有一帮人热情追随。这些追随者会为eunides的每一次行动喝彩叫好,并且在网络上发帖转帖,鼓吹所谓“残酷的正义”。今天的会议现场中便不乏这样的人。
罗飞等大家讨论了一会之后,又道:“今天在座的很多都是警察,惩治罪恶是我们的天职。不过eunides认为自己的使命也是惩治罪恶。还有钱要彬,当他准备谋杀饶东华的时候,肯定也把自己当成正义的一方吧?那到底什么才是正义?我们和他们的行为最根本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有人陷入沉思,也有人跃跃欲试,似乎很想表达自己的看法。不过罗飞这时却转过头来,目光投向了隔离区里的阿华。
“饶东华,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阿华略一点头,表示出配合的意愿。
“对于那个杀手——自称为eunides的家伙,你恨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