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退烧针和镇静剂,先让他睡一觉。”李冬伸手在病人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下体温,又说道,“温度退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旁的病人家属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罗飞却要接着询问:“病因是什么?”
李冬看看臧军勇的妻子:“你先把我来之前的情况给罗警官说一遍吧。”
女人点点头,然后一五一十地从头叙述:“今天吃完晚饭,我们家老臧说是要到祭堂帮德平和尚守灵,我也没多想,就让他去了,反正我们家的事,一般也都是他说了算。而且德平救过老臧的命……”
“等等!”罗飞立刻打断了她,“你说德平救过臧军勇的命,什么时候?”
“就是海啸那回啊。我们两口子被大水冲散了,我运气好,抱着一个木头柜子活了下来,老臧是被德平划着一个筏子救起来的。”
“周永贵,他也是被德平救的,对不对?”虽然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但罗飞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某些人物之间的联系。
“是啊。”对方的回答证实了他的判断。
“除此之外,他还救过谁?”罗飞毫不停歇的追问。
“金振宇。另外,好像还有一个小孩,那孩子我就不熟悉了。”
“没有别人了?”
“没有。”女人很肯定的回答,“我后来也漂到了他们避难的那个山包,被德平救下的人都在那里呆着,就是他们几个。”
对了!这几个人之间终于具备了某种合乎逻辑的联系,德平、臧军勇、周永贵、金振宇、蒙少晖,他们在海啸时曾呆在一起,他们共同见证了那段被隐藏的往事!
虽然还窥不到事件的全貌,但真相已经有了浮出水面的趋势。罗飞告诉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让女人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往下叙述。
“老臧走了以后,我们娘俩早早就休息了。大概两个小时前,他突然从外面跑了回来,把院门捶得山响。我赶紧起身给他开了门,只见他脸色惨白,浑身大汗,跑得都快虚脱了。我被他的模样吓得不轻,连忙扶住他,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却哆嗦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儿子听见响动出来,帮我一起把他搀到屋里躺下。躺下后他就开始瞎嚷嚷,说一些胡话,我觉得不对劲,一摸他的额头,烧得吓人!于是赶紧让我儿子去把李冬大夫请了过来。”
女人刚刚说完,不待罗飞发问,李冬已紧接着补充道:“我来了有将近一小时了吧?刚到的时候,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并且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我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后,才让他平息下来。根据他当时的表情和说的话来看,多半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他都说了些什么?”罗飞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很零乱,东一句,西一句的。”李冬回忆片刻,总结了一些,“有时候他显得很恐惧,说什么‘别跟着我!’,有时候他又一种愧疚和懊悔的语气说‘我没错,不能怪我……’,嗯,还有什么‘我不怕你!’,可他只是嘴上说不怕,语气却非常绝望。”
“那他发高烧也是因为受惊吓的缘故吗?”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他从外面回家时的那段奔跑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而且,这个过程中,他还受到了风寒。不过,像他这种状况,精神上的因素应该说是最主要的,也就是说,可以认为他是被吓成了这样。”
听着李冬严谨的分析,罗飞感到非常满意。臧军勇的老婆和儿子互相看看,脸上的神色既惶恐,又尴尬。他们不明白,自己的亲人究竟遭遇了什么可怕的经历,居然被吓出了毛病,而这种事发生在“明泽岛最勇敢的人”身上,无疑更增添了一分讽刺的意味。
以臧军勇现在的状况,当然无法从他嘴里得到什么。好在他已经回到了家中,有亲人看守照料,倒不至于出现意外。罗飞下一步的行动自然是赶往祭堂后院,去弄清楚在那个墓地中,到底埋藏着怎样恐怖的秘密。
“你需要在这里陪伴病人吗?”罗飞问李冬。
“暂时不用。他高烧已经退了,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估计他至少得睡到天亮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