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仲谦起身过于急切,踉跄两步身体不受控制地上前,最终跪在了锦衣卫军士身前,顺势喊了一嗓子:“陛下英明。”
锦衣卫军士也没说什么,催促其离开。
卢仲谦走出锦衣卫镇抚司,脸色有些凝重,这个时候可就没什么地方可去了,总不能回李善长租的小院吧,李双齐那个老奴还在,去了估计会被他用棍子打一顿。
没必要自讨苦吃,何况当下还有最为紧要的事要办。
卢仲谦从巷道里走出进入街道,辨识了下位置与方向,便走入到人群之中,没多久便出现在秦淮河上的一个小渡口处,招手登上了一条船,吩咐了句西水关便不再语。
船行至西水关后,卢仲谦上岸后去了一处摊点,要了一碗混沌,低着的眼一直外暼,直至确定安全之后,这才丢下铜钱,沿着三山门大街而行。
三山门下的秦淮河道上,一艘船悄然而至。
小火炉里面的炭火烧得很旺,水已烧开,蒸汽顶动着壶盖。
茶壶被玉手拿起,滚烫的热水以一道优美的弧线注入茶碗之中,碗盖闷上,茶碗推了过去,严桑桑轻声道:“夫君知道他会来三山门?”
“不知道。”
“那为停在西水关这附近?”
“秦淮河道连通金陵内外,只有西水关、东水关有出口。东水关紧邻通济门,距离皇城很近,那里素来是锦衣卫密布之地,在东水关做点事风险很大。但西水关外的三山门,还有更外面的江东门,那就不一样了,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买卖都有啊。”
顾正臣端起茶碗,闻香而道。
严桑桑点了点头,说这里鱼龙混杂一点也没错,三山门大街是书铺、裱画、绸缎、药草等聚集之地,连通的江东门,那里更是各种买卖都有,多少青楼林立。
林白帆有竹竿敲了敲船身,站在帘门外道:“老爷,卢仲谦去了三山门外的药草铺子,朱七巧将他带去了后院。”
顾正臣看着严桑桑:“朱七巧的身份可以坐实了吧?”
虽是询问,却很肯定。
严桑桑含笑:“这条鱼的分量怕是不轻,上一次江浦的动静,消息传到此人这里之后便没了后续。这一次卢仲谦出来之后,第一个找的也是此人,这分明是个联络消息、汇聚消息,甚至是个管事的人。”
顾正臣抿了口茶水:“只不过是个小头目罢了,但通过他,兴许可以找到后面的人。”
严桑桑问道:“动手吗?”
顾正臣思索了下,摇了摇头:“不急,先看看他们将消息送到哪里去。”
朱七巧包了些药草,送走卢仲谦,再次回到后院之中。
杨川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面色严肃地说:“顾正臣来了,这个人太恐怖了,不是我们可以应对的,必须通报公子才行。”
朱七巧一只手抓着脖子:“顾正臣不是在山西,怎么可能会跑回金陵!卢仲谦提供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谱?”
杨川不安地踱步,道:“不太可能是假消息,这段时间我一直惴惴不安,眼下变故颇多,很可能与顾正臣有关。你也知道,公子最忌惮的便是此人,江浦许多事运作,就是吃准了顾正臣不在金陵!”
朱七巧叹了口气:“可现如今公子闭关了。”
杨川急切地上前,一把抓住朱七巧的衣襟:“现在顾不上这些了,必须想办法告知公子外面出事了!否则,江浦那里的人要么全部撤离,要么被顾正臣连根拔起!”
朱七巧心神不宁。
布局江浦多年,是最重要的一个据点,水路要冲,南北贯通,东西自由,若是在这个时候撤走人手,不说能不能走得掉,就说能走掉,这些人的身份也会被锦衣卫记住、盯上,暴露的风险很大。
可若是不撤走,顾正臣当真找到了线索,那确实可能将所有人连根拔起,甚至会牵累到自己!
不能小看了顾正臣的本事,这个家伙在句容的时候,就因为一个坟被刨了,就敢闯虎穴,找到铸造铜钱之人,在泉州的时候,更是掀翻了官场,杀得人头滚滚。
给他一条线索,他能毁去所有。
朱七巧重重点头:“我去安排,你告知江浦的人,顾正臣来了,务必小心谨慎,千万莫要动作。”
杨川明白,心事重重地离开。
朱七巧走入里间,移开桌子,撬出地砖,从里面取出一个木匣。
木匣打开,朱七巧拿出了一张褶皱明显的纸张,嘴角微动:“罗木山啊,给你讨要你不给,反而将这药方藏匿起来,呵,你那女人也算是个机智的,藏在垫桌子腿的瓦片之下。”
“你瞒得过我们所有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