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李先生正要上轿子,忽然看到路对面有一个人,李先生连轿子都不上了,就冲着那人打招呼,可是那人却像活见鬼似的快步走了。我从李先生身边经过时,听到他对自己的随从说,不会看错的,就是一清那个假道士。随从还劝李先生不要生气,一清道人向来阴阳怪气。”
阿治口中的李先生就是秦王府里的另一位幕僚李思南,前阵子李家刚刚搬过来,和沈家、许家同在一条街上。
李思南与一清道人几乎天天见面,他说看到了一清道人,那就不会看错。
沈彤来了兴趣:“一清道人来了书院街,而且还不想被人看到?”
沈彤看了芳菲一眼,芳菲心领神会,拽着正在院子里踢毽子的小妹,两个小女娃溜出了家门。
李思南的轿子早就走了,但是卖早点的摊子还在。
因为附近有书院,所以这几个早点摊子要到快晌午时才收摊。
芳菲跑到一个摊子前问道:“雷婶,您看到一个道士吗?”
“原来那道士是你家请的啊?刚刚他还在……去对过了吧。”卖馄饨的雷婶指指对面的小茶馆。
“不是我家请的,我刚刚听人说来了道士,想找他算命。”芳菲笑嘻嘻地说道。
“哎呀,小孩子家家的算什么命啊,芳菲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一定是个好命的。”
“谢谢雷……”芳菲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妹捅捅她,后面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
沈家的大门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江婆子和欣妩,江婆子手里提着菜篮子,一看就是要出去买菜。
只不过为何欣妩也跟着?
菜市那种地方,不是太太小姐们喜欢去的,就连芳菲也不爱去。
“大姑娘,江婶子,你们去买菜啊?”芳菲连忙过去打招呼。
欣妩咦了一声,问道:“你们没有跟着二姑娘去上学吗?”
芳菲笑着说道:“上次小姐带去的馄饨,池先生很喜欢,小姐让我们买了给池先生送过去。”
欣妩点点头,看看两手空空的芳菲和小妹,没有再问,便和江婆子一前一后地走了。
见她们走远,小妹才压低声音说道:“芳菲姐,你露馅了,我们连食盒都没拿,怎么把馄饨带走啊?”
芳菲张大了嘴巴,歪歪头,再歪歪头……
然后,两个小丫头拔腿就往许家跑去。
如果她们没有跑,而是走到对面的茶馆里,或许就会听到一清道人正在向伙计打听:“昨天有没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来过?不是书院里的学生,是贫道的道童……”
这个街上,每天都有很多十二三岁的少年走过,他们大多都是附近书院里的学生,可是道童却是少之又少。
茶馆里的伙计没有见过道童,他们整日都在这条街上,但凡会有道童在茶馆门前走过,他们一定能看到。
芳菲气喘吁吁跑回来,小妹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跟着。
看到沈彤,芳菲立刻大惊小怪地说道:“小姐,不得了了,有情况!”
沈彤站起身来:“出什么事了?”
芳菲煞有介事地左右张望,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大姑娘跟着江婆子去菜市了,您说奇不奇怪?”
沈彤又坐下了。
“看到一清道人了吗?”沈彤问道。
芳菲呆了呆,这才想起今天出去的目的。
雷婶说什么来着,雷婶说那个道士刚刚还在,好像是去了对面。
等到芳菲跑到对面时,早已没有了一清道人的踪影……
这时,王双喜从外面回来了。
“梅胜雪是天刚亮时离开的南味坊,我一直盯着,朗月被绑进劳记干货铺就没有出来过,现在还被藏在里面,许安哥在那边盯着。”
而阿治刚刚带回来的消息,宫里来的人是今天早上启程的,梅胜雪就在里面。
沈彤笑了:“梅胜雪抓了朗月,是给自己做护身符的,想来这个时候,一清道人也应该知道是谁抓走朗月的了。”、
沈彤猜对了,一清道人已经知道了。
他离开了书院街,心里既失望又欣慰。
失望的是没有打听到朗月的消息,欣慰的是朗月没有去过书院街。
这也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
自从沈彤出现后,每当午夜梦回,一清道人都不会不由自主地去隔壁屋子看一看,看到朗月躺在床上酣睡,他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