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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只真心的和两拨人做过生意,无论是我师尊还是李氏机要处的人,在当时的我看来,都是这世间最值得我信任的人。然而我得到了什么?”
“我认真的和这世间谈过两次生意,第一次,我将一条至少在地宫之中可以自由自在,无人管束的真龙送入了锁龙大阵,让她浑身被洞穿,被钉在地上,被锁链穿身捆缚,让她一直被人欺凌,被人放血,被人割肉,被人在身前参悟她的神通。第二次,我亲手送那些想要杀她获得最大好处的人到了她的身前,让她被杀死。”
“你说我能相信这个世间么?你说我能相信谁?”
……
顾留白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头看着王幽山那张幽绿色光芒凝成的脸,认真道,“不守信用的生意人到处都有,你才被骗过两次,我在关外和人做生意的时候,不知道被骗过多少次。但不管你付出了多惨痛的代价,不管你怎么想,这么多年过去,你应该至少想得明白一个道理,一群马贼突然分赃不均而自相残杀,往往不是因为抢到的东西不够多,不够分,而是因为抢到的东西太过值钱,尤其是世间没有第二件的绝世珍宝,足以让很多极有信用的人变得利欲熏心而没有信用。”
顿了顿之后,他看着王幽山,平静下来,慢慢说道,“作为关外最成功的生意人,我可以提出两点建议,第一,所谓的信任是慢慢建立的,要做一桩大生意之前,便需要用很多生意来打底子。第二,如果双方是你我这样对立的关系,那要想做成生意,就不能一次性赌对方守信不守信,而是要将一桩生意拆分成很多桩来做,每一桩生意都不能利益大到让对方可以直接做一笔黑吃黑就吃饱的买卖。”
王幽山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久得连那张幽绿光芒凝成的脸上都出现了难以用语形容的复杂神色。
他慢慢的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我做两桩生意,犯下如此大的过错,其实更多的责任在我自身,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和人做生意。”
顾留白也感慨的笑了起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之前从未做过什么生意,又如何知道人心的险恶,又怎么会懂如何循序渐进的去刺探人心?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真龙,甚至可以决定天下归属的至宝,让一个氏族都拥有建立一个王朝的气运,你将这样的生意,交给区区一个发丘中郎将去抉择?”
“从此你不再信任这世间,不再信任任何人,不再和任何人做生意,你只是一个闭门修行的修行者,然后在很多年后又做第二桩生意,你依旧没有长大。”
“这道理简单到了极点,如你所愿,如果李氏真的将那条真龙放出来,他们哪怕已是当时最强的氏族,如何迎接杨氏和无名观的怒火?他们即便能够拼个两败俱伤,甚至能够惨胜,那这天下依旧不可能是他们的,坐山观虎斗的其它氏族,这时候会将他们和杨氏一起收拾了。”
“所以这桩生意,他们想要得到的,便是彻底压过杨氏和其他氏族的力量。这力量你再怎么倾囊给予都给不了的时候,他们自然只能从真龙身上获得。”
“从头到尾,在当时那样的局势之下,他们怎么可能帮你救真龙?他们只会带走他们所能带走的真龙。”
“你不至于那么蠢,但你的确不懂得如何做生意,而且在许多年的内心煎熬下,救小幽的声音,已经压过了你心中的理智。你如溺水的人,抓住了这唯一的一根稻草。但李氏这根稻草,只会让你更加绝望。”
“时至今日,你或许还是认为某种途径是报仇的唯一方法,但是你的心境有可能是不对的,所以作为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我想你至少可以听听我的声音。”
“当然。”
顾留白转头看着那张因为悔恨和自责而扭曲的脸,接着说道,“我现在怀疑我娘他们的死,也是你设计之中的一环,所以我自然也很想你死。但在要你死之前,你我依旧可以联手做一些对我们有利的事情。”
“杨氏和无名观的修士将她依旧囚禁于地下,不断的折磨着她,杨氏甚至长时间食用她的血肉,创出了食龙法门。她不是牲口,哪怕是牲口,也不会承受千刀万剐而不死之苦,给杨氏的子孙代代食用。”
“那时候并没有人在意一个十来岁的资质平庸的孩子的想法,也没有人觉得他会是什么威胁,尤其这个孩子将仇恨和绝望深深隐匿于心。”
“我要救她!她的身体被洞穿时,滴落在我身上的鲜血和落下的泪水,日夜在灼烧着我的身体和我的内心。我每隔数日就重返地宫,她带我去过地宫的每个角落,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地宫,哪怕是我师尊都无法触及的绝大多数区域,我都能畅通无阻。”
“我终于在祖龙大阵之中获得了我现在所修行的法门,那是祖龙座下大将杀神的法门,越是杀戮之地,便越是能够让我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