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于你的位置……我不能要。”
而听他这话,又想起了昨夜辗转反侧思考的事情,陈松也莫名多了些火气。
“你是在可怜哥哥吗?”
但就算生气,陈松也蹲下身子,抬头去对上陈柏的眼睛,但就算他处在一个较低的视角,身上哥哥的气势也可以压住他。
这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施舍。即使陈柏没有意识到,他也是基于一种“我抢走了他的位置,而兄长一无所有”的想法,说到底他日常被捧得太高终究被影响了想法,但是陈松并不会觉得他被抢走了什么,弟弟比他更适合经商,家主的位置让给他自己没有丝毫怨言,但是他不喜欢弟弟的措辞,仿佛他除了家主的位置,就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
“陈柏。”他说。
“你在家里好好修习……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日。”
既然到最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衬托弟弟的绿叶,他总得做出些成就,才能打破所有人的偏见。而陈松唯一对自己有自信的只有自己的身体,至少他的身体是健康的,而他的师父也是战场退役的老将,交流一番后,也支持了他的选择。
于是,陈家的富贵公子,拼命要参军了。
陈员外被吓了个半死,生怕一个干涉朝政的大帽子扣下来砸在脑袋上。而陈柏以为自己真的惹了兄长不满生气,连自己的面都不愿意见,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今日,是家中的小厮觉得人总得晒晒太阳,才把陈二公子推出了门,陈柏想,这家酒楼旁边的糕点铺是兄长赞不绝口的,能不能给他买一些……顺便见他一面。
于是,小厮被他使唤出了门,而在刘二流子走过来时,体弱的少爷也没来得及避开,这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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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影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主要是真没看见过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话也没说出口,他下意识看向云初,而云初沉静的看向忽然哭出来的少年,面容清淡,却等他哭声渐弱后,才开了口。
“辛苦了。”
虽然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是看他的样子,像是压力积攒了很久,绷不住了才痛哭流涕吧,云初也没多想,只是安慰的话语一说出口,原本哭累的少年忽然感到一阵委屈,忍不住又要哭出声。
真的很累……凭什么他就是更加平庸的那一个呢,心里知道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但是现在,平庸成为了一种罪过,他很努力的去做,但就是做不到弟弟那样,直到现在,他唯一能找到的救赎自己的道路也被长辈堵死。
“憋回去!”
承影一看见对着云初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就心烦,忍不住吼了一声,倒是真把人给吓得不敢哭了,鼻涕要落不落的挂在脸上,看着有些滑稽。他并不了解情况,只是受了他父亲的委托让他放弃习武心思,所以打了把铁枪,但是现在他看着颓丧又悲伤的少年,看向了云初。
“初初。”
他叫了一声,把自己手边那杆铁枪扔了过去,被少年拖在地上都走的困难的物什,就如忽然变成了空心一般轻易地扔了过去,而更令少年目瞪口呆的是,看着与他差不多高的少女皱了眉,抬起手就稳当的接住了这柄武器,,在手里转了一圈,才略有不满的开口。
“别这么叫我,”长枪在她的掌心里乖巧如木棒,手中灵力涌动,银白色的枪干与她的发丝相称,竟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云初是武修,自然除了剑术,其他兵器也都多多少少学了一些,只是没有剑术那么精通而已。不过实在是听不惯别人这么叫她,“听着怪别扭的。”
承影忽略了她后半句话,只知道人又被他叫生气了,忍不住低头笑着道了个歉,而再看向陈松时,他对着陈大少爷努了努嘴。
“你以为自己学有所成……还不如我俩呢,你啥时候把枪能拿起来,再考虑参不参军的事儿吧。”
真以为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是什么容易事呢,承影能看出少年的眼中全然没有沾染上血腥气,估计是个连战场都没看见的主,左右他也只负责把人拦下不负责别的,一手把人领子提起来,脸上又扔了块帕子示意他自己把脸擦干净些。
“什么时候把枪拿起来,你来找我。”
陈松把帕子揭了下去,而在视野恢复明亮后,他看到了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庞。
“我不管你过去都发生了什么事……真心想习武的?”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就等你能举起这东西,就来找我……我把你送出去。”
承影示意着云初把那铁枪给扔回来,手掌与铁器接触的嗡鸣声音,陈松听得真切,忍不住抖了一下,铁枪到他手里又变成了千斤重的模样,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枪头拖在地上拽着走。
这两个人……都是天生神力吗。
哭了一场,心中郁结发泄出去后人也冷静了许多,他看向眼前一站一坐的两个人,莫名有种遇见了大机缘的感觉。
不就是柄长枪,他会举起来的。
举起来后,再踏上那场由自己选定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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