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坚至刚,方才敢做那般举动。待此事过去,流某自会到湛兮谷中负荆请罪,随便髓翁将我摔上多少遍,可好?”
黑衣老者神色冷然:“老夫绝非小器报复之人,流道友放心。湛兮谷与紫昆派共昌共荣,相辅相助,闻此变故,怎会坐视山中变故不理。流道友若向老夫说明缘由,湛兮谷自会倾力相助。”
流昔道:“髓翁所言,流某都明白。只是情势紧迫,不容细说,只好唐突髓翁,以请众玉友大驾。”
老者哼了一声:“罢了,能化解此事便好。只是,我湛兮谷避世潜修,除紫昆派之外,一向无外人知晓,如今却坦剖于众人之前,怕是日后都不得清静了。莫非这便是作俑者的意图之一?”
含明开口道:“那人应无如此大能耐,流昔这样的路数都算得出。其所图何事,暂不得知。连累湛兮谷,实在惭愧。”
老者再重重一哼:“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以后的事就看着办吧。”神色稍缓,向空明子抬一抬衣袖,“空掌门快请去查询正事,作俑者应该还在山中,寻源探究,理出了明线,说不定很快可破解。”
空明子向老者一揖:“髓翁今日劳累受惊,此时情景,来不及赔罪招待,惶恐惶恐。但请髓翁先回湛兮谷休息,亦防着湛兮谷中也生变动。”
黑衣老者闭上双目,单手掐诀,默一运气,再睁开眼:“湛兮谷中,眼下无事。那众位先忙,老夫暂时带着孩儿们告辞了。”
紫昆派众人施礼相送,老者抬袖还礼,视线触及流昔,立刻移开,甩袖转身。
流昔笑嘻嘻抱拳:“髓翁慢走,此次着实唐突,来日定上门赔罪。”
老者冷声道:“罢了,流道友再不进我湛兮谷,便是对敝谷最大的恩惠。”头也不回,一挥衣袖,环浮的玉石纷纷涌入他袖中,一阵烟雾弥漫,待散开时,老者与众玉皆踪迹不见。
紫昆派众人瞧着眼前的瓦砾残壁,心情皆很复杂。
一名长老抚须道:“也罢,空空空。砖瓦本为尘土,殿阁皆是浮云。正好这大殿也有几百年了,趁机翻个新,焕然再添新气象。”视线无意掠过居然无损的石头大钟旁,蓦地一顿,“咦,那边怎么躺着一个小娃娃?”
相参答:“禀告师叔,此乃弟子的师侄楼歌。”
方才沧云挟着楼歌赶到明岳峰,随手将他放下相助抗阵,直至后来沧云又去小峰,留守峰顶的相参便又顺便守着楼歌。
含明一弹指,一朵小云托起楼歌的身体:“说起这个娃儿,流昔,你瞧着他,可亲切?”
流昔瞧了瞧楼歌,不解:“怎了。”
含明微微挑眉:“这孩子,当真不是你的娃?”
旁侧的几位长老赶紧圆场。
“师叔,此不当耍子,怎会有这种事。”
“是啊,师兄,流师弟一心向道,至纯至阳,这样的事绝不可能有!”
流昔顿了一下:“他今年多大?”
空明子道:“楼歌乃是徒孙从路边捡得,今年一百零七岁。”
流昔两眼放空,思索了一下,而后肯定地道:“绝对不是!”
含明似笑非笑:“那就怪了,若这个娃儿不是流昔的,方才他突然异变,能耐当真不小。”瞅着空明子,“你既然让几个徒弟请出了纯一双极,真只是路边捡的这么简单?”
空明子尚未回答,几位长老又圆场道:“此时此刻,还是先搞清楚眼前要紧事,其他慢慢再议不迟。”
山中诸峰的宝光持续熄灭,远处已有人踏云而来,是霜无、白兮收护宝器的弟子们返回。含明便先搁下楼歌不提。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紫昆派诸峰中的宝光方才熄尽。众宝归匣,但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做了这件事,仍未查出。
让小峰的警钟响起,不是难事,只要拿些妖气魔性的东西靠近,钟声便响。
难的是让主峰的石钟示警以及众峰警钟齐响。
难道滋事的不只一人?
紫昆派上下又彻底检查了一遍,仍未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连修为高深的众长老也不由得纳闷:“做下此事的人,难道只是为了让我等手忙脚乱一场?”
正无头绪,半空忽然一闪,浮现一枚玉简,告知沧云等七部掌座求见。
七人进了众长老的议事厅,徵容施礼上前:“师尊,师父,弟子查到,少了一件东西。”
众长老与空明子神色顿时一凛。
“何物?”
徵容躬身:“弟子照看的悟心园中,少了一头萝卜。”
“……”
众长老皆皱眉,含明道:“这萝卜,成精了?”
徵容道:“算是,有神识,会说话。”
“能化形么?”
“未曾化形过,一直是萝卜,在地里长着。”
“是此山所生,还是得自他处?”
沧云躬身:“小徒楼歌从外面带回来的。”
含明瞥了空明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