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节不可辱!
李亨闻言,勃然大怒。
只是当着众臣以及回纥可汗王子公主的面,还有一干皇族中人,他又不能不奋力按捺下火气去。
张继勇等人是名正言顺也是广而告之的“太子党”,李亨的直系心腹。若是李亨当面打压,必然会让杨国忠一党趁势而起,将“太子党”死死压制下去,这不是李亨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李亨咬了咬牙,低低道,“所为何故,速速讲来!”
张继勇抬头望着神色平静的张瑄,目光又从一些幸灾乐祸的朝臣身上扫过,大声道,“殿下,永宁王小妾李腾空仗势欺人,将张良娣幼弟张清踢成重伤,至今缠绵病榻不起。京兆府衙门维护京畿治安,按律抓人,并无不妥之处。”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永宁王一小妾乎?”
“若是让臣为此罔顾国法刑律,臣何以对得起朝廷和殿下的信任?”张继勇昂首慨然道。
李亨皱了皱眉,心道张瑄的小妾怎么跟张清扯到了一起去,这其中定有古怪……
其实这件事儿,在场朝臣多半知晓。有很多人,从张瑄抵京的那一刻起,便准备好了要看热闹。只是没有想到,张瑄的回击来得这么直接和迅捷罢了。
杨国忠微闭着双眼,嘴角似笑非笑。
回纥可汗骨力裴罗和葛勒、苏扈冬则非常震惊,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状况——好好的一场庆功宴,怎么似乎闹成了鸿门宴?
李亨的右首之下,建宁王李倓有些焦躁地冷冷盯着张继勇,两只手紧紧握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好一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好一个秉公执法的张大人!”沉闷压抑的殿中气氛中,张瑄轻轻鼓掌,淡然道,“若是张瑄小妾犯法,触犯大唐刑律,不需张尚书处置,张瑄便头一个将她捆绑送官。然而,如此莫须有之罪,着实是欺人太甚!”
“请问张大人,凡事都有因果,不知张某小妾为何故踢伤张府三公子张清?”
张继勇冷笑着,“这等详细案情,还需要京兆府衙门进一步审理。永宁王且不必焦急,过几日,本官便会派人将卷宗送交永宁王阅示。殿下,若是臣冤屈错抓了人,任凭殿下处置!”
张瑄突然上前一步,扬手指着张继勇一字一顿道,“张继勇,你还要当众狡辩,蒙蔽殿下!”
“张瑄在进宫之前,京兆府便已经审明案情,此事早已水落石出,只待你这个京兆府尹签字,便可结案。”张瑄没有给张继勇回话的时间,立即又大声道,“张清是个什么东西,相信在座的诸位大人心中有数。”
张瑄眼角的余光发现张继勇嘴巴张开似要争辩,猛然回头怒视着张继勇,目光森严充满了无形的杀气。
张继勇心下突然一寒,下意识地回退了一步,闭住了口。
这个时候,包括李亨在内,都已经看出张瑄到了爆发的边缘。
“张清贪恋张某妻舅李岫小妾林氏的美色,便设下圈套,引诱李岫借了他的高利贷,立下契约以人抵债。区区三贯钱,不过是数日功夫,便利滚利涨成了三十贯……而张清则携带恶奴登门逼债,逼债不成,便要强抢民女。”
“张某小妾李腾空不忍兄长受欺,便上前阻拦。岂料张清竟见色起意,当面调戏空儿。空儿愤怒之下,这才踢伤张清……如此,便是事情的来龙去脉。”
“殿下不要听信永宁王的一面之词!”张继勇涨红了争辩道。
张瑄嘴角轻轻一抽,手指着张继勇断喝一声,“张继勇,你还敢狡辩!此案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清楚,有兵部侍郎公孙良的公子公孙小可、有当日平康坊怡红院的老鸨等人为证,有契约为物证,任你巧舌如簧,也翻不了案!”
张继勇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而坐在场上的兵部侍郎公孙良也是脸色一变,如座针毡。
张继勇咬了咬牙,冷笑了起来,“永宁王真是好口才、好本事。此案案情复杂,本官查案数日都没有查清,永宁王回到京师不过两个时辰,便查了一个水落石出。本官实在是佩服。”
“不过,本官倒是想问一问永宁王,你这妻舅李岫可否是昔日李林甫之子李岫?”
张瑄慢慢回头来望着张继勇,目光冰冷而凝重,“然。”
“李林甫一家被皇上和朝廷流放岭南,永宁王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能把李家余孽从岭南带回长安来安置,公然违抗朝廷诏令。这就难怪了……”
张继勇冷笑着,目光闪烁。
有些朝臣听了这个,望向张瑄的眼神中便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心道:难怪张继勇如此借题发挥,非要打张瑄的脸,原来是揪住了张瑄的小辫子。
殿中众臣窃窃私语起来。
张瑄扫了众人一眼,突然笑了。
他上前一步,望着面色越来越阴沉的李亨抱拳道,“请殿下做主。”
说完,张瑄从怀里掏出一面明黄色的诏书来,这便是当初李亨所下的赦免李家残余之人的诏书。
李亨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