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滚回范阳,若不然必取汝狗头!
花奴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帐幕,只见张瑄默然站立,抬头凝望着帐幕高高悬挂着的军用地图,不语。
花奴儿静静地站在一侧,没有出一点动静。
张瑄这冷酷无情的一面,带给她极大的震撼和压力。由此,她不禁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她毫不怀疑,若是她平日里流露出任何“不轨”的迹象,恐怕张瑄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清除掉。
方才这刺客,他可以放、可以抓、甚至可以交给朝廷问罪,但他都没有,却直接命南霁云当场射杀了。她心里也清楚,安禄山此番已经彻底激怒了这头年轻的小狮子。
良久。
张瑄慢慢回头来望着花奴儿,声音清冷而有力,“花奴儿,把雷万春和南霁云给我找来。”
花奴儿点点头,默然出帐。
不多时,雷万春和南霁云就跟在花奴儿的屁股后面进了大帐。南霁云今晚没有饮酒,恪尽职守地与萧十三郎一起暗中保护在张瑄的左右;而雷万春却是开怀畅饮,有了几分醉意,方才刚睡下,又被人叫醒,这会儿还有些睡眼朦胧。
他揉了揉眼睛,刚要大咧咧地说几句,突然见张瑄清冷而威严的目光投射过来,不禁心头陡然一凛,赶紧闭住了嘴,不敢再多嘴多舌。
他清晰地感知到,张瑄身上发散着一股子浓烈的杀气。
“万春,南八,速点500骑兵,随本官一起行动!”张瑄断然挥了挥手。
南霁云暗暗扯了扯雷万春的衣襟,两人一起躬身领命而去。
张瑄大步出帐,临出门口的时候,回头来扫了花奴儿一眼,淡然道,“花奴儿,你也跟我来!”
……
……
萧十三郎潜入蒲州城中,直接就入了刺史李德的一座别院,此刻安禄山一行人的居所。虽然这座别院目前警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护卫,但以萧十三郎的手段,他一路潜行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
安禄山独居一室,却没有安歇,而是穿戴整齐,做好了随时离开蒲州返回范阳的准备。
他派人去给张瑄送这封信,信上并没有实质性内容,主要目的是震慑和威胁。
当然,如果张瑄还是无动于衷,接下来,他将会采取包括行刺在内的各种手段,将张瑄处之而后快。
安禄山的价值观很简单,既然不能拉拢、不能联盟、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张瑄就是他最大的敌人和对手,起兵谋反的最大障碍,必须要死、要加以铲除。
他甚至还准备派人去联络吐蕃,利用张瑄这一次送亲去吐蕃边境的机会,让吐蕃人灭了张瑄。
他有恃无恐,料定张瑄不敢向他下手。
虽然天下人都在怀疑他安禄山必将起兵谋反,但只要他一天不反,就始终还是大唐的东平郡王、范阳大都督,权势冲天。不要说张瑄,就是太子李亨,也拿他无可奈何。
萧十三郎站在安禄山卧房的屋檐下,透过窗户向里望去。见里面烛火通明,安禄山端坐在那里,正在自斟自饮。而他的面前,跪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侍女,显然是刺史李德府里的丫头,派来贴身侍寝的。
萧十三郎冷冷一笑,从阴影中潜出,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就打开门鬼影一般地闪了进去。
安禄山举杯一饮而尽,那侍女恭谨地端起酒壶正要给安禄山满上,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一个黑影鬼魅一般站在自己身后,刚要惊呼一声,却被萧十三郎挥手击晕了过去。
那侍女手里的酒壶向地面坠下,萧十三郎当即脚尖一挑,那酒壶就噌地一声,飞腾而起,落在他的手上,酒壶里的酒没有一点洒落。
“大……”安禄山大惊失色,那声“大胆”的暴喝还没有完全出口,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就贴在了他的咽喉处。
“你可以喊,大声地喊,但是在下认得你安郡王,我手里的宝剑却不认人!”萧十三郎淡然一笑,往前逼近一步。
安禄山面色煞白,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他额头上冷汗如雨,慢慢直起了身子,企图尽量距离萧十三郎的剑尖远一些,可惜这怎么可能。
安禄山毕竟也是一代枭雄,倒也算是个人物。片刻的慌乱和惊惧过后,很快就将情绪稳定下来。
他微微笑道,轻轻笑道,“安某与壮士无冤无仇,壮士此为何来?”
萧十三郎冷冷一笑,“奉张大都督之命,前来给安郡王传几句话。”
“张大都督说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一次也就够了。你安郡王会用,他一样会用。若是再有下一次,他必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你的狗命!”
萧十三郎的声音冷厉而慷慨,在安禄山耳边回荡着。
安禄山倒抽了一口气,面容抽搐起来。
“这是张大都督给安郡王的亲笔信。”萧十三郎另一只手一挥,一封信函就轻飘飘地落在桌案上。
“在下告辞。”萧十三郎宝剑一收,转身就走。